4岁半——23点11分——经岁月雕刻的青石板古巷,还有,在黑幽窄道边的橱窗里悬挂的素白汉服营造出魑魅魍魉如阴曹地府的森然。我,走得瑟缩;小小孩,坐得镇定——一个人,无所惧。静谧中,我和她,像是两张放在一起的相片——一张,是彩色的;一张,是黑白的——她在彩色里,我在黑白里。黑白里的我,温柔的看着彩色。
记忆中,我从未有过5岁前一人在深夜23点于街巷吃宵夜的印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凉如水的夏夜,在沉寂的厚重的黑的尽头——一束红黄的灯光仿佛一张陈旧的照片——照片的主角,是一对蹲路边,爬满了褶痕,用蒲扇轻摇着炭火,将一张张饵块烤至微微焦黄的老夫妇——男的,夹起烤熟的,放搪瓷盘里,吆喝一声“好咯——!”女的,关切的问你放什么料——香菜、油料、芝麻、花生酱……朴素的温暖——在白昼的炎热过后,延伸。
童年的经历,往往会成为日后想象的归宿。当我出门在外,入住旅舍的房间时,墙壁和房顶涂上的海蓝色,会让我闻到空气里充满的途径东海前往家乡宁波的海风的咸味;清晨醒来,看到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筛射过来,就会听到小时候爷爷家北窗口黄鹂的欢鸣;当某一个夜晚降临,睡在崭新的松软的枕上时,光滑、清新、奶香的感觉就油然升起——那是我睡在了自己童年的脸庞上……
而想象的归宿,往往会成为我与文学美妙的邂逅。某一段落,某一意象,某一比喻,某一插图……,都会激活我被记忆封锁的某段往事,激活我某个时期的经历,然后,用文字,将它保存到复忆的文档里。同样的,它激活我更多的阅读更多的体验,诞生另外一个世界,出现另外一条或一条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