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离开。离开的那一站,是上海的家。离家的感受不是一下子就袭来的冲击,而是慢慢累积起来的情绪——一处处熟悉的地方从窗外掠过,消失,成为过去的一部分。时间,邃变成有形之物——随着变迁的风景,流动起来……
十年来,每年都会赠予自己至少一个月以上离家独处的日子——
一来,单独行走,可以说走就走。若与他人一起,则必须等对方准备好才可起程。
二来,和他人/家人/爱人行走,总感觉像被关在玻璃罩里的鸟儿——是那种里面摆着飞鸟标本的维多利亚时代的玻璃器皿——虽置身于一个独立自足的世界,却难以穿透。
三来,也是最为重要的——它是我灵魂生长的必要空间——在异国或他乡的独处,让我从别人和事务中抽身出来,回到了自己——与自己交谈,听自己说话——怀着我的孤独——带着浓烈爱意的孤独——田野里的花草树木,天空中的云雨雷电,大海边的风浪沙石……都予我慰藉,予我灵魂的相遇的孤独。
一个人精神的幸福,是无法来自他人的——即使,与你灵肉合一的那个他/她。要建立一个珍贵的精神世界——只能靠自己——永远如此。
今年初三毕业考出征仪式上,我与孩子们分享了三点我认为人生至为重要的能力——其中,就有“学会享受独处的能力”。我说——
独处,是一项远胜于交往的能力。它会诱发出你对生命,生存,自我的深邃思考和体验,让你逐渐形成一个相对自足的内心世界,而这,会帮助你与外部世界更和谐地相处。
另两个能力——
一是,学会做饭菜。它会让你日后的生活是“生活”,而非“生存”。
二是,学会发展出一项足以带给自己成就感尊严感的爱好。唯有这样的爱好,会让你在面对周遭的声音和狂热时,依然宁静。
——2021年07月20日于上海往腾冲,中转成都的航班上